第一百二十五章 大结局(三)_白发皇妃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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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五章 大结局(三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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丸,奋力挣扎又因窒息而无力,他的唇在动,却因喉咙被卡住而发不出声音。她知道他在说什么,他说:“不要理他们。你走,别管我。她是我母亲,我不信她真的会杀我。你快走。”

  容乐摇头,她是自私,但还没自私到可以牺牲他的性命以保自己周全。更何况,她根本就走不了。抬手,将那颗药丸送进口中,看见那一向温和儒雅看不出情绪的男子眼中流淌出悲伤的眼泪。

  她心中像是有把钢刀在搅,剧痛猛烈来袭,她便倒在了地上。

  太后这才松开手,容齐朝她扑了过来,将她紧紧抱在怀里,擦拭着她嘴角溢出的黑色血液,绝望的唤着她的名字。

  “容儿,容儿……”

  容乐艰难的睁着眼睛,想抬手帮他擦拭眼泪,却一点力气都没有。

  容齐望着她渐渐涣散的眼神,忽然安静下来,他回头,盯着他母亲的眼睛。而这个时候,他眼中没有恨,也没有怨,甚至没有任何情绪,连悲伤都没了,只剩下空洞洞的一片。他对他母亲平静的祈求:“母后,请你杀了我吧。”

  太后的面色微微变了变,斥道:“哀家以为你多有志气,原来你的志气,就只是一个女人!”

  容齐面如死灰般的平静,不笑也不恼,只缓缓道:“我宁愿……陪着容儿一起死,也不愿继续这样活着,做一个行尸走肉的傀儡。”

  太后眉头一皱,那无情且狠绝的神色有一丝细微的波动,她转过头去,垂下目光,想了想,才道:“你想救她,也不是不行。”

  容齐眸底划过一丝光亮,但他没做声,等着她的下文。

  太后又道:“她可以活着,但必须忘记以前所有的事情。”

  容齐手轻轻一颤,忘记所有,就代表也忘记他,忘记与他有关的一切过往。他低眸看她即将合上的眼睫,看她眼中对生存的渴望,他垂下头,万般艰难的轻轻吐了一个字:“好。”

  “以后,你们一切都要听从哀家的安排。她得嫁到临天国去,实施哀家的计划。”

  容齐身躯一震,搂住她身子的手臂紧了又紧,眼光变幻不定,挣扎良久后,方颤声道:“好。”

  他的脸贴着容乐的额头,透着极致悲哀的眼泪淌过她的脸颊,慢慢滑向她的唇角,咸涩而微苦。

  他抬高下巴,深吸一口气,嗓音有些哑,又道:“如果那两个人不喜欢她呢?您是否还是要杀她?”

  太后道:“是。所以,你要想办法帮她,帮她得到他们兄弟两的感情。不过,以她的聪慧和姿色,连你都迷住了,那兄弟二人,也跑不了。”

  容齐慢慢闭了眼睛,仿佛从胸腔发出的声音,颤抖着说:“那就请母后救她吧。”

  ……

  漫夭就在迷迷糊糊中,仿佛走过了那少女十七年岁月,她随着梦里的少女体验着喜怒哀乐,那被她认定的不属于她的记忆,如此完整的展现在她面前,少女对于灭门仇恨寻找仇人的执着,对于少年容齐的爱恋和不舍,对于爱情破碎后的心碎和悲伤,以及那些日夜的挣扎……清晰而深刻得彷如她亲身经历。原来她以前梦到的被掐住脖子的人其实不是她!

 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,她迷茫了。

  这些记忆都是容乐的,可为什么她醒来了,心里仍然那么疼,那么疼,不由她自己控制。

  容乐明明没有死,那她又是怎么附身到她身上?

  她忽然想,她到底是谁呢?谁又是她呢?容乐?漫夭?她已经分不清了。脑子里一团乱,头又开始痛起来。如果这记忆是真的,那容齐所做的一切,都不过是为了容乐而已。怎么会是这样?还有,启云国太后怎么是傅鸢?那北朝太后又是谁?傅鸢只有一个孩子,假如她的儿子是容齐,那么,傅筹呢?傅鸢称傅筹和无忧为兄弟二人,莫非……无忧一直找的那个双胞胎兄弟就是傅筹?

  她心中一震,脑子顿时清明,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。这么说,傅鸢的目的,是让他们兄弟相互残杀?!不行,她要出去,她必须出去阻止傅鸢的计划。

  她撑着身子,站起来,走到铁栏处。她怎么才能出的去?这铁栏这般坚硬,铁链粗而坚实,而地牢的石门机关在外头,就算出得了这个铁牢笼,也去不了外头,她该怎么办?

  正懊恼沮丧之时,脚下地面忽然一阵颤动,有细微的声响传了过来。她一愣,立刻趴下去,准备倾听下面的动静,这时,地牢一角的地面突然被掀开,土灰飞扬四散。

  她一怔,连忙起身后退,瞪大眼睛看着,从地底下走出来的两人。

  “皇兄!”见到是启云帝,她一阵欣喜,忙迎了上去,眼中再无戒备。“你是来带我离开的?”

  启云帝温柔的握住她冰凉的手,目光万分心疼,“容儿,委屈你了。”

  漫夭摇头,面对她灼热的目光,她不自然的撇过头去,收回自己的手。她想起那个长长的梦,梦里他对容乐生死不弃的深情,心中微微心疼。她不是容乐,她承受不起他那样浓烈的感情,只淡淡道:“那我们快走吧。”

  启云帝目光一暗,轻轻拍了两下手,底下又走出两人来,他们还拖着一个女子,而那个女子不仅与她有着极为相似的面容,且也是满头白发。

  漫夭顿时明白了,有个替身在这里,万一有人进来也不会发觉。“还是皇兄想得周到。只是,这女子……”

  “她是母后安插在我身边的人,一个替代品而已。走吧。”启云帝再次拉起她的手,带着她走下地道。

  那地道显然是新挖的,空间极窄,高度也不够,启云帝必须弯着腰才能通行。

  道路凹凸不平,不易行走。他又拉起她的手,紧紧抓住不妨,生怕她会摔着。漫夭心里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,她有些害怕他对她这样好,让她无端的多了些罪恶感。她不禁想,他那么爱容乐,要怎样才舍得伤害她?又是怎么才能做到眼睁睁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进另一个男子的怀抱,并深深爱上?不仅不能阻止,还得推波助澜。那种挣扎在爱情和理智之间的痛苦和煎熬,恐怕她这一辈子也不会明白。

  “皇兄。”

  启云帝顿了顿,转头看她,“嗯?容儿怎么了?”

  “没事。”她垂下头,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  启云帝温柔的笑了笑,眼神温柔万千,深情无比,“这路不好走,再坚持一下,很快就到了。”

  漫夭点头,“这地道是什么时候挖的?一定挖了很久吧?”虽然很粗糙,可这种地道挖起来绝不那么容易。

  启云帝轻描淡写,随意道:“我们回宫以后,有一个月了吧。”

  漫夭笑道:“你神机妙算吗?知道今日能用得上。”

  启云帝望着她浅浅笑意的脸,微微恍惚,她有多久没对他笑过了?似乎很久,很久了,久到他以为她永远都不会再给他一个笑脸。他抬手,想触摸她唇边那一抹久违的笑意,想将其握在手心里,一并带走,用来温暖他的寂寞黄泉路。

  他的眼神那么哀伤,仿佛即将诀别爱人的表情,漫夭心间如被刺划过,细微的疼绵绵散开。她皱眉,不理解自己的心,难道一个冗长的梦,竟让她拥有了容乐的感觉不成?被他的手触摸着,她身子有些僵硬,偏头躲开。

  启云帝手顿在那里,眼光黯然就同他们身后那火光照不见的黑色通道,找不见半丝光亮。

  他垂下手,叹了一口气,轻声道:“因为我了解母后,也了解你。”

  漫夭微愣,他了解的应该是容乐吧?至于她,作为一个母亲,千方百计寻找自己的孩子,被猜到也是正常。她如是想着。两人继续往前走,都不再说话。地道的尽头,是启云帝寝宫内的密室。

  一出地道,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,这味道她闻着有些熟悉。而这里也不同于地道的阴冷,似有热气在升腾。

  “公主姐姐。”等在密室里的萧可迎了上来,萧可已沐浴更衣,整理了头发,恢复了白白净净的俏丽模样,只是比过去瘦了许多。漫夭拉着她的手,两人随意寒暄了几句。

  启云帝问道:“都准备好了吗?”

  “准备好了。”萧可和小旬子异口同声回答,但语气却大相径庭,萧可欢欢喜喜,小旬子则紧皱着眉头,神色悲伤,欲言又止。

  漫夭奇怪问道:“准备什么?”

  启云帝温柔道:“为你解毒。”他指着前面一扇木质屏风,那屏风背后的地方不大,空气中升腾着缭缭雾气,他说:“去吧。”

  漫夭疑惑的走过去,那屏风后面放着一个用来沐浴的木桶,桶内盛满了药材和热水。他这是让她泡药浴吗?被称之为无解的“天命”之毒,这样就能解了?

  萧可跟过来,欲帮她宽衣,她低声问道:“可儿,我这毒,真的能解?……要怎么解?”她直觉这次解毒没那么简单。

  萧可眼光微闪,垂着目光,不看她,只道:“先泡药浴,皇上会用内力护住姐姐心脉,我再替姐姐施针,让药性渗透你的经脉和血液……哎呀,姐姐你就别管那么多了,快脱了衣裳进去吧。再晚了,这水凉了,效果就不好了。这里面有些稀有珍贵的药材,是我找了好几年都找不着的。”

  漫夭还想问什么,萧可又道:“我听说皇上和北皇就要打进皇宫里来了,我们得抓紧时间,姐姐不想早一点出去见皇上吗?皇上呀,一定想姐姐想到快发疯了!”

  “你这丫头!”见萧可打趣,漫夭沉重的心微微轻松了些许。点了下萧可的额头,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无忧,她心里所有的疑问都被压了下去,甚至也没想,皇城将破,启云帝为何不在大殿主持大局而是在这里?也不知道傅鸢把无忧和傅筹都引过来准备做什么?她忽然觉得,无忧和傅筹是孪生兄弟这个事实,对傅筹来说实在太过残忍。不敢想象,如果傅筹知道了折磨他这么多年的仇恨全都是假的,那他该如何承受?他为傅鸢所受的十三次穿骨之痛、他从小便深种心底的复仇的信念、那许多日子在仇恨和爱情中的苦苦挣扎,这一切的一切……叫他情何以堪?!

  她叹息着脱下衣裳,将自己泡入药汤。积聚了多日的疲乏在泡进药汤中全部释放出来,她昏昏欲睡。

  启云帝走过来,催眠一般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说道:“容儿累了就睡吧,睡醒了,就什么事都没有了。”

  她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,感觉到启云帝的手贴在她后背,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源源不断注入她体内,而她在那带有药性的热雾之中,就那么睡着了。

  这一觉,没有容乐,没有容齐,没有任何人,她睡得前所未有的香甜。她不知道她睡着以后即将发生的事情,也不知道在她的身后,有一个她曾经十分在意的人,生命正在逐渐消逝。如果她都能知道,她宁愿放弃自己。只可惜,事隔三年之后,她依旧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。所以,命运,就按照它既定的轨道,一路走下去。

  醒来的时候,疲惫尽去,漫夭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,极为舒畅。而此时的密室,漆黑一片,什么都看不到。她还坐在木桶里,水温热的包裹着她的身子。

  周围很安静,空气中飘荡着的浓浓的药味,而那药味里还参杂着一股子腥气,叫人莫名有些不安。

  漫夭凝眉,叫了声“可儿。”

  萧可垂着头坐在木桶边的地上,手托着脑袋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,有些迷茫,还有一点羡慕和向往。听到漫夭的声音,连忙起身应了,“公主姐姐你醒啦?”

  漫夭问道:“我睡了多久?”

  “没多久,也就一炷香的功夫。”

  还好,时间不长。她抬目,张望着漆黑的四周,又问道:“灯怎么灭了?”

  萧可随口道:“哦,刚才风大,吹灭了。”

  “风?这密封的屋子,哪里来的风?可儿,你撒谎骗我?”漫夭黛眉微蹙,轻声斥责,心中的不安渐渐扩散,如被笼上了一层浓厚的乌云。

  萧可愣了一愣,支吾道:“我……不,不是……公主姐姐,我说错了,是蜡烛燃尽了。”

  “那就再点一支,如果这屋里没有,就去外面找一支过来。”眉头微拧,她越来越觉得有问题。

  萧可低着头,双手无意识的抓紧了自己的衣摆,“我不知道哪里有。公主姐姐,你快穿好衣服,我们出去吧。听说皇上已经来了,就在大殿外头。”

  提到无忧,她确实很想立刻去见他,可心中疑团也不能不解。“皇兄呢?”

  “启云帝……哦,太后派人来把他接走了。”

  漫夭双眉紧皱,声音陡然沉了,听起来愈发的清冷,“你应该说他去大殿了。对他来说,敌人都打进了皇宫,他作为一个皇帝,应该自己出现在大殿,而不是被太后派人接走,这样才更有说服力。可儿,你不适合说谎,还不快跟我说实话?”她语气突然严厉起来,惊得萧可身子一颤。

  这一次,萧可没有立刻辩驳,沉默了半响,她才说道:“我点上灯,公主姐姐自己看吧。”说罢,起身,摸索着走到十步远的桌子旁。

  橙黄的火光在这黑暗的密室里亮了起来,最先照着的是桌子一角已然凝固的烛泪,那鲜红的颜色,像极了当日男子眼角的血色痕迹。

  漫夭贴在木桶边上,凝目四顾,将木桶以外的所有地方都看了一遍,并无特别。地面干净,房间整洁,木桶旁的凳子上一套白色的衣裳,胜雪的颜色,纤尘不染。她皱着眉,见没什么异常,心中更是感到奇怪,如果什么事都没有,可儿不会说谎骗她。她疑惑的垂下眼,目光一触及木桶中的药汤,她浑身一震,噌得一下站起来,光着身子就跳出了木桶。

  “这,这……这是怎么回事?”她颤着手,指着那木桶里不知何时变成血一般颜色的药汤,惊得话也说不流畅。“为什么……水会变成了这种颜色?”

  萧可垂头不语,漫夭想起她以前喝的药里都有启云帝的血,忽然明白了什么。

  她身子遽然失力,一个站立不稳,忙用手去撑那木桶,却不料,她急乱之下竟使了力,手刚触及木桶边缘,那木桶像是被千斤重斧劈了一般的爆裂开来,桶内的血水哗的一下奔涌而出,冲刷着她纤细的小腿,漫过灰色的地砖,在她心里拂起层层颤栗。

  她僵硬的站在那里,心中一片混乱,低头看着自己的手,她何时有了这般强劲的内力?难道……

  她倏地转身,怔怔的盯住了萧可的眼睛,强怕自己镇定下来,但那颤抖的声音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情绪。

  “可儿,他把内力……都传给我了,是不是?”

  萧可抬眼,微微犹豫后,轻轻点了点头。

  漫夭跌坐在地上,像他那样的一个人,如果把内力都传给了别人,那意味着什么?她木然的望着脚底下被血水浸泡过留下残红的地面,声音带了些沙哑,“他把他的血……也都给了我,是不是?”需要多少血,才能将一整盆泛着褐色的药汤染成这般刺眼的红色?

  萧可不忍看她的表情,便垂下眼睫,再次点头。漫夭不用看她,也知道答案。泪水滑出眼眶,没入唇齿,苦涩的就如同那些难以下咽的药。

  她又开口,声音哽咽无力,“他还把他的命……也给了我,是不是?”地上的水不再温热,而地面的寒气,更是直透人心底,冻结了她的肌肤。

  无可抑制的悲痛从心底里涌了出来,她有些承受不住,脑子里一阵眩晕,忽然有无数画面遽然在脑海中闪现,像是要劈开她的脑袋到她眼前回放。

  过往的记忆,如潮水一般汹涌来袭,灭顶般的将她淹没。记忆中的一切,就仿佛带了刺的时光碎片,将她扎了个体无完肤。

  那一刻,脑子里一片空白,呼吸都好像要停止了。

  不再是她偶然梦见的片段,而是一个女子活了十七年的完完整整的记忆。那个记忆里,有一个叫做容乐的女子,在七岁时历经了家族的覆灭,父母的冤死,在无可奈何的命运安排下走进了仇人的棋局,成为一个可悲的棋子,在爱情和仇恨之中苦苦挣扎。当撞破仇人的阴谋之局,险些丧命,最终以失忆为代价,在心爱男子的成全下,用另一种方式活了下来。

  这便是假容乐真秦漫短暂的一生,却只是她漫夭生命中的一部分。

  “怎么会这样?”

  “怎么会是这样?”

  她光着身子,瘫坐在地上,神色复杂中透出难以置信的悲哀而绝望,喃喃自语:“不可能,不可能的!”

  萧可吓坏了,忙拿了毛巾过去扶她起来,她却一动也不动,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。

  “公主姐姐,你怎么了?你到底怎么了?你别吓我啊!姐姐……快起来,地上凉。”

  漫夭被萧可硬扯着站起来,她木然的转头,看着萧可,她漆黑的眼瞳空空洞洞,像是被挖空了心。

  “可儿,你告诉我,我不是容乐,我不是容乐?对不对?我是漫夭,我不是容乐……”她突然失控一般地抓着萧可的手,反反复复的重复着这个问题,那样急切,那样渴望有一个人能给她一个确认的答案:她不是容乐,她只是漫夭,只是一个穿越女漫夭而已!

  谁能给她答案?

  “姐姐,你别这样,你才刚刚解了毒,不能太过激动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?你是容乐公主啊,是我的公主姐姐。”

  “不是,我不是……”她终于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打击,心口窒闷,竟昏了过去。

  恢复理智时,萧可已经帮她穿好了衣裳。她靠着墙,坐在凳子上,身上如雪般的白衣,映得地上的血水愈发的鲜红刺眼。她怔怔的坐在那,呆若木鸡。

  在那恍如隔世的久远记忆里,那个带着淡淡笑意的俊美儒雅的少年曾经问她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  她坐在湖边的青石板上,用手划拨着碧绿的湖水,沁凉的温度浸湿着她娇嫩的掌心。她头也不回,随口应道:“我叫……你叫我容儿吧。”

  “容儿,这个名字不好,和皇家姓氏冲突了。以后在别人面前,你不能这么说。”少年柔声叮嘱,面色温和,又道:“这里很偏僻,你为何总喜欢在晚上一个人来此,呆呆的站在这亭边出神?听说这湖里淹死过好几个人,时常有鬼魂作祟,你不害怕吗?”

  她扭头去看了他一眼,神色平静道:“你不是也喜欢来这里吗?偏僻有什么关系,我喜欢这里的清静,无人打扰。”说罢她眼珠一转,笑了笑,问道:“如果我说,我就是鬼魂,你会怕吗?”

  “鬼魂?你?”少年低低笑起来,走到她身旁,姿态优雅的挨着她坐下,“我以为你是一个不会说笑的人。”

  她垂目,淡淡道:“你就当我说笑好了。做人不能总那么沉闷。”

  少年点头表示认可,又道:“你刚才在想什么?看你似乎心情不大好的样子,想家吗?如果想家了,以后我送你回去。你家在何处?”

  她抬头,望着漆黑的天空挂着的那一轮明月,目光幽远静隧,声音飘渺,“我家……在很遥远的地方,那是无法跨越的距离,我永远也回不去。”

  少年轻挑眉梢,微带好奇,“哦?这天下间,还有跨越不了的距离?说给我听听。”

  她玩笑般的回道:“有,那是几千年的距离,你能过得去吗?”

  那一日,月光下的少年,像是从绝世画卷里走出来的一般,是她在冷宫与死人为伍的漫长十年里,第一次和黑衣人以外的另一个人有了交集。从此,那颗孤寂而冰冷的灵魂被渡上了一层温暖。

  原来,在这六年之前,还有被封存的漫长的十七个春秋。

  而她来到这个世界,竟已经这样久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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