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结局(四)_白发皇妃 首页

字体:      护眼 关灯

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

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结局(四)

第(3/3)页

仇的过程。看着他们痛苦,见证他们的生不如死,这就是她的目的。既然那些人毁了她的人生,让她活得痛苦,那她便要让那些人最在乎的人陪着她一起痛苦。

  若身在地狱,也不能只有她一个人!

  “还不止如此。他为了阻止哀家的人去江都皇宫抓你,竟不顾一国之君的责任,枉送三十万人性命,只为救你一人……”

  “你说够了没有?”宗政无忧突然站起身,厉声打断她的话,这些事情每一件都足够令他心惊,每多知道一点,他的心便沉下几分。从她们之间的对话,从漫夭的神情,他已经明白了大概是怎么一回事。望着那悲伤到绝望的女子,他仿佛看到自己的世界只剩下茫茫一片冰雪覆盖了的天地,冰冻了一切。有些事实,他不愿相信,却又不得不相信。他心爱的女子,心里曾经爱着另一个男人!或者,现在还爱着,中间只是忘记了。

  启云太后笑道:“宗政无忧也会有害怕的时候?!你还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吧?她就是你这些年来费尽心机要找的秦家后人,秦永和襄伊的大女儿秦漫。”

  宗政无忧眸光一变,微微震颤,继而薄唇紧抿,“那又如何?”

  启云太后和宗政无筹都愣了一愣,这口气竟是不在乎么?

  寻找多年的仇人之女,百转千回,原来那人竟是他心头挚爱。没有震惊之后的确认,亦无爱情与仇恨的取舍挣扎,只有微微一愣后异常平静的一句:那又如何?

  沧桑历尽,转头成空。对他而言,她的身份,早已经不重要了,只要她是她,就好。

  漫夭缓缓抬头望他,目光空濛而迷茫,她和他之间,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的阻隔?即便是千山万水,只要不放弃,不停留,也终有一日可以到达对方的身边。可是,横在他们之间的,一次比一次更遥远,远到比那千山万水更难以跨越。

  她仰头望天,前路是什么?她看不清楚,眼前只有模糊的一片晦暗。放下容齐的手,她缓缓站了起身。看着宗政无忧的眼睛,那双二十多岁便染满沧桑的眼,此刻眼底隐藏着深沉的悲哀,沉得让人看着就喘不过气来。如果可以,她宁愿她的毒没有解,宁愿就那样死去,也不会比现在更痛苦。

  闭上眼,胸腔内又是一阵绞痛,令她有些站不住。宗政无忧明明没在看她,可她身子稍微一晃,他便能在第一时间稳稳扶住她。他的声音不似往日那般温柔,微微冷硬,“此时不是伤心的时候。”

  漫夭心头一震,猛然警醒,抬眼,看他薄唇嘴角抿出一丝坚毅,那种深度的镇定和隐忍,是她远远不及。

  深呼吸,她调头看启云太后,红唇紧抿,冷冷开口:“我是秦漫又怎样?我爹为人正直,我娘温婉善良,他们根本就没有害过人!当年的事,都是你一手策划,才害得我们秦氏满门被抄斩,还不放过我和痕儿。”

  她父亲秦永本是三品将军,因偶然得到傅鸢的父亲弄权的罪证,因他心系傅鸢而不忍向皇帝告发,但又不愿与之同流合污便辞官归隐,用早年得到的酿酒秘方酿出了绝世佳酿“十里香”,被傅家寻到,担心他有朝一日会交出他的罪证,欲除之。她母亲襄伊是傅府的养女,因受不了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便私自混进宫里,向皇帝交出罪证。当时的临天皇登基不久,势力薄弱,在政事上处处受傅家限制,帝王之位始终不稳。他本就有心拔除傅家势力,当拿到罪证后喜出望外,但傅家势力遍布朝野,为了一次扳倒傅家,便利用那罪证大作文章,设局引傅家走上叛乱的道路,最终一举擒获,灭了九族。而傅鸢在灭族之后的第七年,设下毒计,一箭双雕,害死了云贵妃,灭了秦家满门。

  想起父母的无辜惨死,那山谷中被野狼分食的血肉残躯,她心头的悲愤又涌了上来。她在前世没有享受过父母亲人的温暖,来到这个世界,秦永和襄伊对她疼爱有加,她与妹妹痕儿亦是姐妹情深,她特别珍惜这份重生后的亲情,可是,才不过短短七年。那七年的亲情有多浓,父母的惨死对她的打击便有多深。

  怔愣良久的痕香终于回了神,她愣愣的看着漫夭,似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,那个人居然是她的姐姐!一直被她视为敌人,她三番四次加害的人,竟是她这么多年来一直想念的亲人!而她一直效命之人,却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!

  痕香摇头,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:“不可能!你怎么可能会是她?我不信,我不信!”她抱着孩子的手在颤抖,睁大的眼睛瞬间盈满了泪光。

  “痕儿,”漫夭唤着她的声音很温柔,就像小的时候叫她时的样子。而她的眼神,是沉浸在回忆中的幽远哀伤,她看着痕香的眼睛,用轻缓的语调轻轻说道:“你还记不记得当初爹娘送我们离家之时对我们说的话?爹说:‘漫漫你比痕儿大,以后要好好照顾她,别让她被坏人欺负了……’”

  痕香双手一颤,接口道:“我说:‘她看起来总是老气横秋的,其实只比我大一点点,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!爹娘如果不信,等我们回来,你们问她就是了……’”她说着,眼中泪珠一串串滚落。

  那时候,她们都不知道,这一走,竟是与父母阴阳两隔,姐妹天各一方。

  “对不起!”痕香低声道歉。她们曾经是这世上最要好的姐妹,那美好的童年一直是她心里的温暖。一别十三年,再相见,一个失去了记忆,一个认不出对方。她曾恨她占据了她所爱之人的心,并接受命令三番五次加害于她,却不知,那是她至亲之人。

  “不怪你。我们都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子。”漫夭眼带恨意,盯着帘幕之中冷眼看戏的女人。就是那个人,肆意的摆弄着他们这些人的命运,一手缔造了一个又一个的悲剧。

  “痕儿,把孩子给我。”漫夭生怕她一不留心松了手,她的孩子就要葬身火海。

  痕香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孩子,小小的,可爱极了,她的孩子一个月大时也是这样。她就要朝漫夭走过去,启云太后语带警告道:“你可要想好了!”

  痕香脸色一白,陡然停住。火盆那头,宫女手中抱着的女孩是她的孩子!

  “不行,这孩子,我,我……不能给你。”

  漫夭一愣,见她神色间是难以取舍的挣扎,问道:“为什么?”

  启云太后笑道:“因为她的孩子也在哀家手上,她若是还了你,就意味着她的孩子必死无疑。你说,她会如何选择呢?”

  漫夭顺着痕香的目光看去,上次在慈悉宫里见到的那孩子竟然是痕儿的孩子?她心间一沉,顿时手心冰冷。

  宗政无忧握了把漫夭纤细而冰凉的手,对痕香道:“朕的孩子若是没了,你以为她会放过你的孩子?”

  痕香一震,是啊,他们怎么会放过她的孩子呢?他们拿她的孩子要挟她继续为他们办事,一旦事情结束了,她没有了利用价值,她和她的孩子就只有死路一条。反正左右都不过是个死!她又看了女儿两眼,心在滴血,也许她把这个孩子带到这世上本就是个错误。

  她最后又看了一眼她曾用生命爱着的男子,她在想,她这一生似乎一直在犯错。留在天仇门是错,爱上永不可及的男人是个错,听门主的话假扮别人与他缠绵一夜也是个错,而生下这个孩子更是错上加错……她惨然一笑,罢了,就让她对一次吧。

  抬头深吸一口气,把心一横,不再看自己的孩子,便朝漫夭走去。然而,第一步还未迈出,死亡已悄悄降临。

  从大殿一侧闪身而来的黑衣蒙面人,身形奇快无比,手中利剑从她身后对准她心口位置直刺而出。

  “痕儿小心!”漫夭惊惶大叫,但为时已晚。

  黑衣人手中长剑贯穿了痕香的身体,那剑尖从前胸透出,对准的是她怀中的婴儿,显然是想一箭双雕。但就在那长剑入体之时,痕香似是早有所料般反应极快的将手中的婴儿朝漫夭抛了出去。与此同时,她凄凉的笑看火盆那一头的宫女抱着女孩的手松开。

  漫夭大骇,她没有去接自己的孩子,而是飞速掠下高台。她知道,她的孩子有无忧在定不会有事,而痕儿的孩子,傅筹却不一定会管。

  飞身而起,手臂上挽着的白色柔缎仿佛被赋予了神秘的力量,朝着那女孩落下的方向疾射而去,在女孩就要被火舌吞噬之时及时卷住了孩子往起一带,眼看就能幸免于难。这时,那持剑的黑衣人纵身一跃,遥遥对准白色的柔光缎子狠狠劈出一剑,那冲天的剑气遇到被灌注了内力的缎子,猛地一震,柔缎虽未断裂,但那头被卷住的孩子却被震飞了出去。

  漫夭大惊,想救再也来不及了。她伸长了手,无力的看着那孩子朝着台下广场内的石柱子撞了过去。

  痕香绝望的看着她的孩子,眼底剧痛难忍,手捂着被穿透的胸口倒了下去。尽管做了决定,但亲眼见到孩子因她而死,如何能够安心闭上眼睛?

  “我的……念儿……”她口中喷出一大口血,就那么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,摔落高台,坠在火盆之中。火星飞扬四溅,她仰躺着向上,圆睁的双眼盯着苍茫的天空,仿佛含着无尽的怨恨和不甘,无法瞑目。

  “痕儿,痕儿!”漫夭遏制不住悲痛,朝她冲过去,接住孩子的宗政无忧眼疾手快,连忙上前捞住她的手臂。“她已经死了。”

  “痕香!”这时,有人大叫一声,从房顶飞下来。手中拿了剑,指向杀了痕香的黑衣人。这个人不是别人,正是一直深爱痕香的常坚。

  “门主,你说过不会伤害她的!你竟然杀了她!”常坚目光沉痛,望着火盆里被烈烈燃烧的女子,提起剑疯了一般的朝黑衣人刺了过去。那一剑他使了全力,如果是对付一般的高手,他绝对可以一击必中,但可惜,他的对手,是武功神秘莫测的天仇门门主。他仅仅在对方手中走过了不到十招,便中剑摔落高台,淹没在烈火之中。就在痕香身边的位置,同样被火红的铁钉刺穿了身体。

  这一切,都只发生在一瞬间。

  漫夭坐在地上,泪水已干。她怔怔望着那被无数根火红的铁钉子穿透的年轻身躯,在大火中渐渐化为灰烬。她只觉得无力,她救不了痕儿的人,连尸身都留不住。还有痕儿的孩子……这一日,发生的事情太多了,多到她已经无力承受。心如刀绞,六腑翻动,她缓缓抬眼,朝那孩子飞撞而去的石柱子看过去,本以为看到的会是惨烈的一幕,但那里什么都没有。她微微一愣,忽然有人在她身后说了一句:“孩子在这里。”

  漫夭转头,不知何时,宗政无筹站到了她身后,他的怀里抱着那个原以为必死无疑的孩子。她顿时大喜,扶着宗政无忧的手站了起来。

  孩子没事!她连忙抱了过来,看了眼宗政无筹不自然的复杂神色,轻轻说了句:“谢谢!”她知道,对他而言,要救这个孩子,其实并不容易。尽管,这是他的孩子。

  宗政无忧招手叫来九皇子,让他将两个孩子都抱走,退出轩辕殿广场。九皇子稍微有些犹豫,不大放心他,但为了不让他有后顾之忧,便听了话,与萧可一人抱着一个,会合无相子和大军。令他们奇怪的是,启云太后并没有阻拦的意思,她好像已经不在意这两个孩子到底死了没死。此刻,她安静的坐在凤辇之中,看着外面的几个人,面色冷漠,偶尔嘴角勾一勾,笑容也到不了眼底。这场戏,接近尾声了!

  宗政无筹低垂着眼睫,又抬起来,目光锐利的盯住那垂悬着金黄色帘幔的凤辇,双唇紧紧抿住,眉峰似箭。启云帝死了;容乐出现了;孩子安全了;痕香死了;常坚也死了;天仇门门主露了面……还剩下谁?

  宗政无忧隐约能看出那层层帘幕背后除了那个女人之外,还有一个人,至于那个人是谁,他们心中都已经有数。

  宗政无忧眯着眼睛,斜睨着宗政无筹,“你不想知道那里面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?”

  宗政无筹眉间拢了挣扎,他直直的盯着那一个方向,平静的让人觉得可怕。

  盯着凤辇看了半刻,他突然抬手,带有千钧力道的长剑横空一扫,那凤辇两边的宫女、太监及侍卫还不知怎么回事,便被他发泄般的尖锐剑气拦腰斩断,惨叫声迭起,鲜血狂涌而出,蜿蜒成河。

  寒风遽然猛烈,呼呼的刮着,掀起大片的尘灰。他再次举剑,那尊贵华丽的凤辇顶盖发出“砰”的一声,爆裂开来,漆金木横飞四射,像是离弦的箭,去势绝然。华贵的金色帘幕被撕裂,一部分在狂风中片片飞扬,一部分失了支撑委顿在地,被地上蜿蜒流淌的鲜血染成妖冶的金红。

  坐在凤辇之中的二人,顿时呈现在所有人的眼光之下。

  宗政殒赫靠躺着椅背,神色间有着严重的病态,脸颊削瘦,双眼凹陷,头发和衣裳却是整整齐齐。只脖颈旁,在凤辇顶盖被毁之时,被天仇门门主架上一把寒光闪烁的利剑。他似是并不在意那把随时都能要了他性命的剑,只望着宗政无忧和宗政无筹,目光少了几分往日的犀利,多了几分父亲的慈和与疼爱。他的身旁,启云太后头戴金凤发钗,身着金丝绣凤袍,端庄威仪。而她那张美丽不减当年的脸庞,没有了烧伤的疤痕。

  宗政无筹也只需一眼便能认出来。那启云国的太后,不是他的母亲傅鸢又是谁?!

  果真是她?果真是她!

  不一样的声音,却是同一个人。有些事情,他早就应该料到了!从知道她是天仇门的人以后,他便开始暗中调查,查到帮助天仇门的暗势力与启云国有关。之后,宗政无忧打到京城,她亲自上城楼,听说宗政无忧撤兵时的意外表情,又对启云帝带兵攻打南朝一刹那的失态,紧接着便离奇失踪。尔后,传出被启云帝抓来的消息,这些似乎都太凑巧了!最重要的是,启云帝根本没有理由,除非启云帝盼着亡国!记得小的时候,他曾问她,父皇为什么要杀他?她说是因为父皇想让那个女人的儿子当太子,所以污蔑她的清白,不承认他的皇室血统。而有一次,他无意间听到她和天仇门门主说她一生所恨,除了宗政殒赫之外,就是启云国先帝容毅。

  这些对他来说都没什么,她可以混入启云国不告诉他她还活着,也可以去刻意浇灌埋在他心中的仇恨的种子,她还可以因为恨宗政殒赫而蓄意分裂临天国的江山,让临天国因他和宗政无忧的战争逐步走向衰落,她甚至可以以自身设局,引他和宗政无忧来灭掉启云国……可是,这一切的一切,必须建立在那些仇恨是真实的基础。他从前一直对此深信不疑,但今日,她竟然让他和宗政无忧对决,以生死定胜负,那一刻,他怀疑是自己太多心,他觉得这个人不会是他的母亲。

  所以,此刻,他如遭雷击,浑身僵硬,似有一盆冰水当头泼下,在冷风中迅速将他冻结,几乎连血液也停止了流动。这个他叫了二十多年的母亲,他儿时唯一的温暖,也许从来没有在意过他的生死!否则,那十三年的穿骨之痛,她为什么会无动于衷?

  他怔怔的望着她,眼中无数的情绪一一闪现,复杂之极。

  事情走到这一步,其实再没什么可隐瞒的,她也没想再隐瞒。启云国太后,也就是傅鸢,她恢复了平常的声音,嘴角含着雍容端庄的笑意,像是在北朝皇宫时的口气,若无其事的唤了一声:“筹儿。”

  宗政无筹眼光微微一颤,眼睛死死盯住傅鸢的双眼,指着地上的容齐,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一般,问道:“他是你的儿子,那我又是谁?”

  傅鸢眼光微微动了动,浅笑着扭头看宗政殒赫,语气十分温柔,问道:“殒赫,筹儿问我他是谁?你说,我要不要告诉他呢?”

  宗政殒赫一对上她的笑容,像是见了魔鬼般的表情,曈孔色变,脸色铁青。这个女人到底想折磨他到何时?是不是他死了,她才能甘心?如果是,他希望他的心脏立刻爆裂,让她心里痛快些,好放过他的儿子。

  望着宗政无筹想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答案的表情,他心中十分内疚。这么多年了,他一直在找他,却没想到,他其实早就在身边。他第一次见到傅筹就怀疑过他的身份,派人调查,却一无所获。他便赐浴,命伺候他的人留意他身上可有云儿所说的胎记,可结果什么也没有。失望之余,他不自觉就对他多了几分亲近和信任,而傅筹各方面的出色,更让他大为欣赏,将至为重要的兵权交到他手上,却不料,傅鸢竟然没死,而这些都是那个女人的计谋。当他察觉有异,开始有所怀疑时,一切都晚了。

  想不到这个女人如此可怕,为了报复他,无所不用其极。

  傅鸢见宗政殒赫恨恨的瞪着她,她看似心情很好的扬眉笑道:“筹儿,你父亲不肯说,你可以问她。”傅鸢指了指他身后的漫夭。

  这样残忍的答案,她要让他最心爱的女子来告诉他。

  漫夭心中一震,见宗政无筹朝她望过来,他的眼光是她从不曾见过的复杂,希翼、害怕、悲哀等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。漫夭暗暗叹息,其实,他心里恐怕已经有底了!只是他不敢相信,也不愿意承认罢了。他一定是希望如果他不是傅鸢的儿子,那他宁愿做一个无名氏,也不能是云贵妃的儿子。他害怕了吧?害怕他这二十多年来坚持的信念不仅仅是一个笑话,还是被仇人利用伤害他至亲之人的棋子。然而,结果就是那样残酷,她不知道他是否能够承受得了?

  漫夭张了张口,目光垂下,什么也说不出来。她已经体验过真相揭开的残忍,那种痛彻心骨的绝望,足以让人崩溃。而她,至少还有无忧和她的儿子在支撑着她活下去,可傅筹有什么?如果一定要说他还拥有着什么,那大概就只剩下那冰冷的半壁江山。

  为什么上一辈人的仇恨纠葛要让他们下一代人来承受结果呢?她和痕儿如此,无忧如此,容齐如此,傅筹亦是如此,他们本是无辜之人,可命运,却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,让人不得安生。

  她在心里叹息,而宗政无忧浓眉皱了皱,凤眸阴鹜邪肆,声音冰冷:“你是谁?朕告诉你。”

  漫夭微愣,望向宗政无忧冷酷的面容,看来他已经知道了,可是他并没有因此原谅傅筹。他心里会怨吧?就像他对宗政殒赫一样,明知道不是他父亲的错,但还是忍不住会怨,会恨。而傅筹尽管无辜,可他毕竟促成了云贵妃遗体被毁的结果。傅鸢真是狠,在他们兄弟之间制造了那样多无法调解的恩怨,毁母之仇,夺妻之恨,傅鸢是要让他们兄弟二人即便是相认,也很难尽释前嫌。

  宗政无筹身躯微颤,没有转目看宗政无忧,只紧紧抿着唇,英俊的面庞渐渐开始发白。

  宗政无忧道:“你,就是被她挫骨扬灰的那个人的儿子!她精心培养出来的用来报复我们宗政皇室的棋子。”
记住手机版网址:m.lewenwuxs.com
加入书签我的书架

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